完美体育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家庭而言很难回答,因为无论是选择抚养长大还是放弃他,都需要一家人考虑得很周全,要考虑孩子的以后,考虑家庭的以后,有没有人照顾他,他以后究竟会痴呆还是会瘫痪…又或者是放弃他,一家人要过多久才能忘记这个孩子,他的父母又要过多久才会有心情孕育下一个孩子呢?
可是为了长远考虑,一般人都会选择后者,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与其选择不确定未来的孩子,还不如直接放弃来的干脆。
正如韩剧《请回答1988》里说的:“神不能无处不在,所以他创造了妈妈。”
没有一个妈妈舍得放弃自己的孩子,哪怕他的存在会对自己的生活甚至生命产生影响 ,不放弃自己的孩子,也是湖北母亲邹翃燕的回答。
直到今天,距离邹翃燕回答这个问题已经过去了三十四年,这么多年里,在她永不放弃的悉心照料下,当初被确诊为脑瘫儿的丁丁如今已是拿到哈佛硕士的高薪收入人群了。
1987年,武汉幼儿师范学校里,25岁的邹翃燕正在给学生上语文课,突然,一股强烈的反胃感和眩晕感向她袭来,邹翃燕来不及反应,扶着讲台就呕吐了起来,可是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东西,她只好坐下休息片刻,然后才接着给学生们上课。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了,回到办公室的邹翃燕给同事们说起刚才的经历:“也许是天气太热了,刚刚我一下子就想吐了,可能是中暑了,等会儿得买点清暑的药才行。”
“燕子,我看你这不是中暑,是怀孕了吧?”旁边的女老师笑着开起玩笑来,她们关系很好,从来不怕对方生气。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邹翃燕和丈夫结婚有一段时间了,两人确实正在备孕呢,同事的话让邹翃燕长了个心,没过几天她就趁着周末去检查身体了。
“老公,今天医院的结果出来了,你猜怎么着?”拿到结果的邹翃燕高兴地和下班回来的丈夫开玩笑。
得到肯定的回答,夫妻两个都高兴起来,这可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母的感觉让他们欢呼起来。
当时正是我国计划生育政策实行的最严格的时候,国家提倡优生晚生,一对夫妻除特殊情况外只能拥有一个孩子,邹翃燕暗暗想:“一定要好好教养这唯一的孩子!”
怀胎十月的艰辛折磨的邹翃燕寝食难安,随着日子慢慢过去,越来越大的肚子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不方便,但她每次都是咬牙坚持。
终于,在第二年的7月18日,在家收衣服的邹翃燕感觉到腹痛难忍,精准记录自己孕期的她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要生了,于是赶紧招呼陪产在家的丈夫一起往医院赶去。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完后才发现邹翃燕的羊水还没破,便告诉她:“你这只是开始宫缩了,不过羊水还没破,可能会慢一些,不过我们要不了多久就要换班了,要不然我帮你人工把羊水破了,生起来快一些。”
头一次生产的邹翃燕没有经验,可是已经进了待产室的她身边也没有人可以商量,想着医生的话肯定没错,于是就忍着剧痛点了点头说:“好!”
在医生娴熟的操作下,羊水很快就破了,邹翃燕感到肚子的痛更剧烈了,可是医生却说:“你先自己适应一下,等一会儿宫缩可能会增强,你再跟着宫缩用力。”
邹翃燕不知道该怎么用力,正想问的时候医生们却都退出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产房里疼痛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被痛麻木的邹翃燕才看见了医生进来,换班的医生一看她已经快晕过去了,赶忙让护士准备手术催产。
“哎呀,这孩子缺氧时间太久了,都不哭了!”随着医生的一声惊呼,原本意识不清晰的邹翃燕立马清醒了过来:“怎么了,我的孩子怎么了?”
周围的医生和护士们都有些沉默,但还是老老实实把实际情况告诉了她:“孩子有些缺氧了,我们正在给他做急救,你先不要担心,稳住情绪。”
随后所有的医生护士们都围上去了,邹翃燕只听见他们说:“醒了醒了,还算是救回来了。”
虚弱的她环顾了四周,家人们都在身边陪护着,只是却没有见到孩子的身影,她忍不住发问:“孩子呢?”
大家都没说话,在她询问的目光下,丈夫才缓缓开口说道:“医生说孩子憋得太久了,属于高度缺氧然后造成的颅内出血,好不容易救回来了,现在在ICU里养着…”
短短的一句话,邹翃燕却觉得像是给了她闷头一棍,她慢慢坐起来问道:“医生有没有说宝宝什么时候能出来?”
丈夫还没来得及回答,前来查房的医生正好进来了,看见醒来的邹翃燕就问:“昨天和你们提议的你们决定好了吗?孩子现在的情况可不好耽误。”
“提议,什么提议?”邹翃燕不明就里地看向丈夫,可丈夫和家人却都心虚地转过头去了。
“啊,就是孩子因为缺氧造成的颅内出血,已经确诊为脑瘫了,以后要不就是智力出问题,要不就是身体上瘫痪,最坏的结果是两者兼并,所以经过慎重考虑完美体育,我们建议你们放弃这个孩子。”
医生的话让邹翃燕如坠冰窟,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怀胎十月、期盼了十月的宝宝,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几乎没有未来的脑瘫儿。
看着伤心欲绝的邹翃燕,丈夫开口劝到:“燕子,宝宝现在的情况很严重,要是一定要救的话都不一定能救回来,要不然我们就放弃吧,医生说了,只需要拔掉氧气几分钟他就好了,你想与其让我们所有人和宝宝痛苦一辈子,倒不如现在就放弃这个宝宝。”
邹翃燕止住了泪水,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丈夫,怎么也不敢相信与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人竟然能说出这么狠心的话:“不行,他是我们的孩子,不可以轻言放弃,就算你们都不要他,我也要!”
在邹翃燕的坚持下,医生们拼尽全力把孩子抢救了回来,只是确如他们所说,孩子的反应很迟钝,出生好几天了也不怎么哭。
看着一意孤行的的邹翃燕,丈夫担心孩子会拖累他们的家庭,于是对邹翃燕放出狠话:“你要是坚持要这个孩子,我们就离婚!”
“就是离婚,我也要这个孩子。”看着襁褓中的孩子,邹翃燕反而平静地回答道,她作为一个母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的。
邹翃燕给孩子取名为丁丁(后一个念zheng),丁丁一词取自《诗经》里的“伐木丁丁,鸟鸣嘤嘤”,是希望他能在这世界上留下一点声响,而不像现在那样不哭不闹。
很多人表示不理解她的选择,但邹翃燕却无怨无悔:“就算他以后要拖累我一辈子,作为一个母亲,我也愿意。”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丁丁已经三个多月了,邹翃燕为了他的智力没有问题,每天都按照医生的建议和他讲很多话。
为了加强丁丁的大脑思维,邹翃燕听从医生的话买了很多小孩子喜欢的氢气球回来,她把五颜六色的气球绑在丁丁的手和脚上,一边教他分别气球的颜色,一边让他活动四肢。
“我当时几乎是找了很多很多个不同医院的儿科医生,然后把他们每个人的建议都记录下来,最后再整理出我自己的一套培养方法。”
有一次,邹翃燕又像往常一样给丁丁做训练,她先是指了指红色的气球,然后又问床上的丁丁:“丁丁,告诉妈妈,哪个气球是蓝色的呀?”
丁丁才三个多月,不会说话,因为出生时候的问题他甚至都不能摆动身体,可是小小的他却把目光望向了床头的蓝色兔子的气球。
可她又怕这只不过是巧合罢了,于是又试探性地问了几次:“红色的呢?绿色的呢?白色的呢?”
丁丁的目光每次都随着移动,然后准确地落在了正确的气球上,邹翃燕激动地哭了出来。
八个多月后,邹翃燕带着丁丁去医院做了智力测试,不幸中的万幸,丁丁的智力没有受损,和正常人无异。
只是邹翃燕又开始担心了,因为脑瘫患儿的情况一般是三种:智力受损、身体受损、或者智力和身体都受损。
丁丁的智力没问题虽然值得高兴,可这也意味着他的运动神经很有可能受到了损失,以后的行动力受限不说,邹翃燕最担心的是他的生活无法自理。
邹翃燕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丁丁虽然表现正常,可是快两岁了他还不会走路,连爬动也很费劲,甚至连拿一张纸都很难。
可是邹翃燕还是很感谢上天,“丁丁的智力正常就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虽然他现在不会动,但是我会努力带他训练的。”
有一位权威医生告诉邹翃燕,孩子修复运动能力的黄金期是三到六岁,这段时间一定要加强运动训练,否则错过了黄金期后面再想恢复就更难了。
邹翃燕早早做好了计划,丁丁刚满三岁她就带着他去做康复训练了。这类训练里有一项名为“按摩”的,说是按摩,其实就是通过各种手法揉搓皮肤和四肢来刺激神经。
丁丁最害怕其中一项“卷皮”,就是将背上的皮,通过褶皱的手法一点点揪起来,然后再放下去,并且要重复很多遍。为了达到刺激的效果,医生们不得不使用很大的力气,接受治疗的小孩子们每次都会被痛得哭天喊地。
丁丁的训练有时两天一次,有时一天一次,面对这样的痛苦,丁丁无数次哭着对邹翃燕说:“妈妈,我们可以不去按摩了吗?真的好痛啊。”
其实每次看着丁丁痛得直哭,邹翃燕都在旁边悄悄抹眼泪,尽管很是心疼,可面对丁丁的请求,邹翃燕依旧笑着说:“乖,丁丁最乖了,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丁丁不是给妈妈说想要踢足球嘛,只要丁丁听话按摩,以后就可以和隔壁的哥哥一起踢足球了。”
丁丁的按摩每去一次就需要五块钱,在九十年代,五块钱都足够一个家庭的生活费了。邹翃燕在学校的工资只有一百块,去得勤一些的时候,她的工资单单是按摩这一块都不够,更不用提生活里其他开销了。
不得已,邹翃燕只好一人打几份工,因为她的选择,丈夫和她一直关系很僵,虽然他没有干涉丁丁的治疗,但是却也不同意邹翃燕的想法:只要丁丁一个孩子。
原本丈夫想着丁丁是一个脑瘫儿,属于特殊情况,他们可以申请再生一个,可是邹翃燕死活都不同意。
几番协商无果,丈夫最终还是向邹翃燕提出了离婚,为了丁丁的未来,邹翃燕也没有犹豫,两个人就这样平淡的离婚了。
独自一人带着丁丁的邹翃燕每天除了上课和照顾儿子,晚上还会抽时间去推销保险单,有时候还会去一些补习机构当老师,总之就是耗费心力去赚钱。
虽然过得又苦又累,但是在邹翃燕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按摩的方法是有用的,丁丁快七岁的时候就能走能跳了,甚至还能自己穿衣服。
可是仅仅是身体的恢复也不够,丁丁的智力没有问题,他应该像正常小朋友那样接受教育才对。
经过慎重思考,邹翃燕还是把丁丁送到了小学,就这样,七岁的丁丁开启了他的学习生涯。
因为智力没问题,丁丁的学习成绩倒是还不错,只是行动不如正常小朋友的他经常会遭到别人的取笑。一开始他还会很伤心地哭,可每每这时邹翃燕都会鼓励他:“人这一生无非就是靠体力和脑力过生活,既然我们在体力上比别人落后,那就在脑力上超越他们好咯。”
时间久了,丁丁觉得母亲说得很有道理 ,就把注意力全放在学习上了,进步果然很大,几乎每次考试都能稳在第一名。
除此以外,邹翃燕也没有放弃对儿子的康复训练,她一遍遍鼓励丁丁锻炼自己,温柔的样子让丁丁记忆深刻:“很多人都说慈母多败儿,可在我看来却不是这样的。妈妈对我很温柔,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是很有重量的,我初中的时候学习情况有所退步,因为到了新环境,新的同学又开始笑我的身体情况了,所以妈妈就带我去爬楼梯,爬到五楼她让我看远方,结果只有树,爬到十楼又让我看,我就看见了东湖的一个角,等再爬,到了二十楼,东湖就在我们面前了。这个时候妈妈跟我说,站得高看的才远,让我印象很深刻,当时就明白读书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找回自信的丁丁很快又找到了学习的方法,他每天手不释卷,除了做康复训练,基本上都在看书学习,有时候做题到了凌晨他也没发觉。邹翃燕虽然心疼儿子的身体,但是却也知道想要好的收获,先有付出是必然的。于是她就一直陪伴在儿子身后,默默地给他支持。
高中的时光很快就一晃而过了,邹翃燕把丁丁送到考场门口,对他加油道:“妈妈相信你可以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怕这一场考试吗?”
丁丁没有回答,高考对他而言是一场太大的豪赌了:“因为我的身体原因,读书就是我唯一的出路,我没有后退的余地,但是很幸运的是,我妈妈一直在我的身后,我就觉得很安心。”
怀着复杂的心情,丁丁结束了考试,回到家里的他和母亲一起忐忑地等着分数出来,“虽然不一定能考上北大,但是应该也可以是个不错的成绩。”
好不容易等到成绩出来了,母子俩按在确定键上的手指却忍不住地颤抖起来,最后还是丁丁一咬牙,按动了鼠标,电脑上很快跳转出了成绩:“660分。”
“好,好啊,这个成绩没问题了,肯定没问题了。”邹翃燕激动地哭了出来,母子俩抱头痛哭,这哭出来的不是心酸和累,而是多年坚持终于得到的回报。
转眼入学的时间到了,丁丁怀揣着希望与不舍,独自一人踏上了远赴北京的旅程,这一去,就是四年的学习。
他每天早起锻炼,然后去图书馆学习,在北大的四年,他不仅多次获得国家奖学金和三好学生等荣誉,还独立完成了跑步、游泳等体育考试。
提起儿子,此时的邹翃燕满是自豪:“丁丁的成长是他自己得来的,我虽然能给他指明方向,却不能帮他直接做什么,是他自己坚持下来的,所以那些荣誉是他应该享受的。”
毕业后的丁丁原本是找了一个很不错的工作岗位的,但是仅仅工作了一年,他深觉自己在法学方面的知识还有很多不足,于是打算再深造一番。
当他把想法对邹翃燕说了以后,邹翃燕当即表示支持:“你想多读书是好事,咱们家现在也不急着用钱了,你自己存的工资刚好可以拿去当学费,不过要说再考的学校,妈妈给你建议哈佛大学怎么样?”
2016年,经过一年多的认真备考,丁丁成功拿到了哈佛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现在的丁丁早已从哈佛毕业回到中国,他带着一身“名贵的”学历和满脑子的知识,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公司做法律顾问,工资待遇都很不错,他和邹翃燕的生活终于进入幸福时刻了。
“生活就是这样,你若不挣扎着向前,那便只能是落后了,与其怨天尤人自我抱怨,倒不如冲出这屋子去搏一搏。”
邹翃燕和丁丁正是如此,邹翃燕没有放弃脑瘫的儿子,丁丁也没有放弃行动不便的自己,他们的今天并不是运气,而是他们在先前的二十多年里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坚持换来的。
也许有时候我们的生活会不顺利,但是如果我们就此低头认输毫不反抗,那未来还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走出去搏一搏,兴许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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